很久沒待到這麼早了。
在零晨還沒睡,該算是晚睡(很久沒睡覺)還是早睡(以時鐘的刻度計,一二三點都早過十二),永遠都弄不清。
兩時多,忍不住下去找東西吃。自大學畢業後,吃夜宵的次數日少。原本想吃附近一家老牌麵家。雲吞麵。不多不少的份量,足夠體力延續多幾小時。落樓後發現,門口已給一疊疊膠椅封住,看不見內裡那張蔡瀾跟老闆一家的合照。
既然下了樓,倒不如懷愐昔日夜宵舊地吧。對,以前常吃宵夜。為了增肥(到現在還是瘦皮猴),為了聯誼(打麻雀後的指定動作),總之宵夜是我在學時期的一部分。
有一家在營盤街的小店,賣三絲炒米呀,蠔餅呀,有點廟街風的香口食物。以宵夜來說,水準有凸。我喜歡那兩位老闆。兩位叔叔。他們總是默默的弄食物,而且也默默的分工,一人炒東西,另一人弄其他食物。不知名的默契。基於小店在日間做別些生意,他們大概是租下晚上的時段,然後晚上十時十一時才開舖,所以三四時也不關門,造福晨咁早的空肚游民。
小店位處的街很冷清。老闆在街邊開兩張桌子,上面掛些燈泡,就算劃了地頭。我記得,冬天的時候,坐在街上有點冷,但熱騰騰的食物,亮晶晶的燈泡,昏黃的色調,倒跟在被窩中一樣暖。在那些尚會為一兩局麻雀思索的日子,我就跟朋友坐在那裡討論,那局怎樣怎樣,這盤如何如何。雖然牌藝並未因此精進,但這些討論回想起來倒有趣。
現在,那是家泰國小食店。招牌綠牌黃字,關了門。沒辦法,下一站。
在東京街附近,有家車仔麵。在我常到那裡的大學日子,它叫作五海車仔麵。我最喜歡叫米粉,菜要菜心或芥蘭,配料則是芝士腸及牛栢葉。有時加冬菇,後來愛上雞尖。飲品都是凍奶茶。其實並不特別好吃,但也絕不難吃。
以前,與一位朋友吃宵夜時,我們都幾乎選這裡。因為這裡在我跟朋友家的中間。而室外又可以抽煙。朋友抽呀抽,吃呀吃。我就吃呀吃。這裡不太冷清。大概因為位置較好,那裡相對於之前提及那間較多人。桌子沒大排檔的多,卻也列了一小隊來。不知為何,深夜時份,總有車輛一二駛至,走出妙齡少年兩三,坐下來吃麵,像是他們一晚的終站。呀,我也好像試過在喝(醉)酒後,來這裡吃宵夜。
有時,我也會在五海買午餐。後來不知怎的,大概兩三年前吧,店子一下子就轉手了,連店名也改了。重點是,以往只是廿雞的米粉菜心芝士腸牛栢葉加凍奶茶,轉手後斗膽收我廿八!多吃幾次後,覺得連配料也差了,也就記得,我不能再在這裡吃宵夜。慢慢地,要買午餐外賣,也再想不起這裡。
後來,有次午飯時間經過,好像連門也關起來了。想是結業了。
今晚,特地走來懷愐。也作了最壞打算,若果還是沒開,就吃麥當勞餐,當懷愐中學會考的時代罷就。天無絕人之路,五海車仔麵轉會再升級,變成車仔麵皇。還是車仔麵。這舖位永世都是車仔麵,真好。左鄰右里比我更捨不得車仔麵,擺街的五六張桌子,連同室內的兩張小桌子,都坐了人。
既然升格又旺場,當然捧場。跟一名中年漢對坐。他抽著紅萬,喝著熱飲,煙接煙。依舊用像點心紙的東西,記下想要的麵呀菜呀配料呀。要乜要乜?老款式啦緊係!吃著吃著,那咖哩味的雞尖,那過硬的牛栢葉,在底下走過的貓 . . . . . . 喂呀,沒變過!一下子像回到四五年前般。
付廿八元,吃碗車仔麵,就可回到過去,抵玩。
(痴起條懷舊根,大概跟朋友給我的ON WINGS OF TIME有關。這晚我不知播了多少回。時間依舊在左搖右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