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都說,由深水埗與家人在黃金對面的大廈同住,到坪洲在村屋自住,該是個劇變吧。我起初也是這樣想,但一切都來得很理所當然。事情雖多,但這變化倒沒想像中大。
可能因為是租屋,所以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只是一剎那,用不着太講究,可以用回的都盡量用。也買了些東西,但都是實用、可以拿走的。當然,格局已經一步一步,變得像我想要的。
因為這暫時性,我前所未有地覺得,擁有物業是件值得想的事。 前排電視上有齣劇,有個男角色說自己以前是「有樓用」,而家係「冇樓用」,好似冇殼蝸牛,乜都做唔到,甚至避開個鐘意嘅女仔,話要有返樓先會再見。香港地「冇樓用」之人之多,這齣電視劇是否在放毒藥,等香港仔女全部孤獨終老?
也因為這暫時性,我總覺得我只是像上年一樣,在一個地方參加個駐場計劃而已,做完就會走。
例如每日有規律的生活:喝水,踏單車到馬頭買報紙,在露台吃果醬芝士多士和咖啡做早餐,買餸,工作,煮午餐,工作,煮晚餐,工作,睡覺;
例如新到一個地方,慢慢和地方的小店和居民認識,唔認識都認得樣,例如洗衣舖、生果舖、菜檔、單車舖等;
例如那大部分時間都輕鬆自在,但亦偶爾覺得苦悶的感覺。
又有一刻想,現在每日坐在露台上喝第一口水,看到每日的色彩和透明度,感受到每日的冷暖乾濕,不也像上年在阿夏若洛的日子。
上年那大宅的天台,還可以做瑜伽呢。 上年在阿夏若洛,頭一個月頗悶,又不懂駕車,覺得走不出小鎮,後來覺得小鎮像個島,四圍是海 — 現在,我真的在個小島上了!
但這狀態最像在比斯奇,自己一人一間屋,只是比斯奇的屋大得多了。今日打掃了好一會,想起要打掃比斯奇那地方,費時費力得多。
今日清洗廁所時,想起上年在阿夏若洛,和當地朋友笑說要在YouTube搜尋「如何洗廁所」先識做,哈。
喜歡看蘋果專欄楊靜寫的小故事,像一道小巧的點心,清香有餘韻。她(還是他?)寫過一篇,說男子搬到小島去住,初時喜歡新鮮,後來慢慢浸泡在沈悶中。
我會抵得住嗎?週五晚上在家,突然覺得有點憂鬱,覺得一生是否就是這樣一人日日待在家裏。近日很少有這些想法冒出,但既然覺得憂鬱,就走出去逛逛。晚上九時多的坪洲海旁,居民散步、放狗、打波、捉棋,吹着海風。我想,這 就 是 我要的生活,還有甚麼要憂鬱嗎?雖然,這個想法沒有令我舒暢,因為這種無明顯因由的憂鬱,通常睡一覺就好。
現在獨自坐在屋內,想起講了多年搬出來的願望成真,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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