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是塊木和石製的棋盤,須刨邊,但不懂切裁, 手工亦欠佳,救星又在上班,問做裝修的爸爸哪裏有舖頭可幫忙。阿爸二話不說:「我同你去睇吓!」
就這樣,頂着肚腩,戴黑膠框,像隻龜的光頭阿伯,和我緩緩地到工作室。看了看木板,說:「唔使去木工舖,用機刨我都刨到!」
又頂着肚腩,由石硤尾行到西九龍取架生,再行回來石硤尾。 老爸將木板架在高櫈上,在走廊起勢刨呀刨,很有師傅的架勢。
刨好了一邊,但刨得岩巉,我看着另外整齊的幾邊,就知出事。阿爸一副「做乜春」嘅樣,問唔係刨邊咩。係我錯,冇講要刨成點!
我話,呢件係作品,要刨到好似另外幾邊咁。爸爸用「我冇錯!」嘅師傅口吻話「佢哋用大機刨,刨唔到好似佢哋咁。」 又立即致電朋友:「你喺唔喺廠,我個仔要刨塊木。唔喺?好啦 — 你呢排搞緊乜?」
我只好致電上班中的高人,說還是用手鋸。老爸說:「唔使我喇吓,我走喇。」我連聲道謝。
最尾,親自動手比想像中容易得多,效果竟不錯,爸爸刨的邊亦作潤飾,才安了心。
晚上回家吃飯,爸爸問木板可好。我說都好了,阿爸女友問做乜,阿爸說:「佢做嗰啲『藝術』,要刨塊板嘅邊。」
這是爸爸第一次用「藝術」一字,標示我的「工作」,聽來好像小朋友學會叫聲「爸爸」一樣。也和聽到小朋友懂得叫「爸爸」一樣,感覺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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