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知道,媽媽患的是第四期肺癌。而第四期是最後一期。
也不是媽跟我說,而是主診醫生跟我講的。
又不是醫生自已提出來的。是我問了數道問題,他自已說著說著時講的。
甚至,我根本沒有意識到要問這條問題。所以,醫生是在自已兜圈答問題時講的。
令人鬱沉的,又不是這駭人的數字。
情況是這樣的。
昨日跟媽媽見主診醫生,答覆做電療與否。
媽對外人的客氣,近乎委曲求全的地步。本來內向的她,現時口齒不清,也就更怕說話。難怪問她一些醫治的問題,如療法怎做,做多久,病情如何,一概都答不上。
終於見到醫生。前一晚做了少許筆記,一題題的問。有一題是,聽聞電療都是嚴重時才用的,那現在算是末期了嗎。
醫生說,末期這字有誤導性。什麼是「末期」,每位醫生皆有不同見解。現在呢,你娘算是第四期肺癌,分一二三四期。然後,癌細胞上了腦。你要我說呢,你娘距離去世還有段日子,但也不會是十幾年,說了你也不會信吧,哈哈哈 — 大概還有幾年吧。我說情況好,也是騙你的。
我當場呆了一下。
其實,現在已不記得他整段話的細節。我想我已把它濃縮精簡了。我記得的重點是:(一)第四期肺癌;(二)還有幾年(命)。
從何時開始,病情變得如斯嚴重?從那時起,還會行會走的媽媽,只餘下可倒數的生命?
令人鬱沉的,又不是這震憾的估計。
之後,我問媽媽,如此重要的資料,怎麼你就沒跟我提過。媽說,之前跟你說過,可能你忘了。
平日再大頭蝦的人,聽見第四期肺癌和幾年(命),又豈有忘記之理?不好執拗,也沒再追問。
今日又忍不住,拿出來薄責媽媽講啲唔講啲。媽媽說,她也跟我一樣,昨日方知自已是第四期癌症,以及只剩幾年(命)。
大驚。如此重要的資料,怎麼他們就沒跟她提過?
這時就想起跟醫生的對話。
問他藥物是否食到死為止,他說食到有副作用為止。一陣驚愕。
問他腫瘤情況怎樣,他說不能量化腫瘤。一陣困惑。
他說起來,像每個醫生,每個病人,情況都不同,所以也不能下定論。一陣迷惘。
坦白說,我也對其他醫生病人的情況想法沒有興趣。我只關心你這個醫生,對我娘這病的高見呀。
實在聽得一頭冒水,逐以「那是否即是 . . . . . . 呢」的方法溝通。
他拋了數個可行的方法出來。我就,那是否可以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呢。
醫生說,這樣邏輯性的想,也無不可。說也無不可,倒像其實不可。
對話也就在滿腦疑團下終結。
這個醫生拋了大堆資料,說話九曲十三彎,又怎能怪媽媽對自已的病,連一知半解的半解都不清不楚?
忽然想起,媽悲酸地說過,醫生都不當她是人。
令人鬱沉的,其實是醫生的不盡不實。
4 則留言:
俊,我猶豫著應該說些甚麼,但似乎又說不出甚麼。但很想在你這一篇上回應,只是一些簡單的動作,別無他求。
恩:
換著我是你,該跟你一樣,甚至連這簡單的動作也不敢做。
心意皆明,萬分感謝!
hope everything will be fine. i will pray for your mama, take good care.
謝謝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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