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在街上穿得很有reference很alternative,給世人慣性投以奇異目光的人,都一定有其風光的一面。
雖然在認知中,這些擁有新穎外表的惡男喪女,通常都是香蕉,外表盡己之力去光鮮,其實內裡早已信心理想俱無。唯一讓他們還能維持力氣的,就是過去的一點一滴。
既然是一點一滴,數量珍貴不在話下,還要一滴一滴的等,一滴一滴的儲,不容易。
何況,水源也未必有,有又未必夠貨。
服飾很可能是最可靠的一點一滴提供者。
就如早幾天在地鐡看見的這位人兄,身穿發黃藍底窩釘上衣,發黃窩釘藍色寬腳褲,深啡頭髮染有脫色金highlight,另加兩鬢黏上大塊如扮大隻佬胸毛的大「的水」(怎寫?),手持一枝大黑吉他,嚴如從六七十年代跑出來的末代搖滾皇帝。
其實當時的情形有點異樣的華麗。
我在金鍾站上車,看見這位男子向著另一邊門站著。
先聲奪人的固然是衣著。
然後,也許大家都察覺他與別不同,所以他身邊空曠得像舞台。
對,那一刻的車廂像個等待著樂與怒來臨的舞台。他呢,則是萬眾奇待,從升降台冒出來的天皇。舞台燈直射著他,他則等待現場觀眾的歡呼。忽然,他一下轉身,音樂起,搖滾,來了。
我的確這樣期待著。
可惜,看來那永遠不開的左邊車門中透視的漆黑,對他來說比面對人群來得更有趣。
他就這樣背著我,動也不動。
若果我走近舞台,那一定會打擾這刻有力的沉默。所以我也只是這樣站著。
後來,即使我不走過去,舞台也隨著下班的人群而消失。
回到現實。
我也走近他,看看他的樣子。
果然比背面有趣。我想。
也許在四五十年後,敢於緬懷冕千禧年風光的現役青年,都會把貨車帽輕放在頭上,形成長條形頭部,又或是把褲子跌至八月十五的正中,露出各式煙囪,口說潮乜潮物才甘心。
不同的是,那時大家都是中年人,而這些裝扮用語,都和娘柒成了親家。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