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朋友總是有一大票親戚,一大部分的社交都圍着他們轉,着實令我這人丁單薄的小家庭艷羨 — 其實只因父親一幫全在大陸,母親一派則慣性疏離(但感情好!)(所以很想知點解!)。今晚難得有爸爸的遠房親戚 — 其實都未搞清邊個打邊個 — 由佛山來了,也就出了去吃飯。
因為場合太罕見,縱然是在平日三仔爺食飯的大排檔,也梳洗乾淨,穿戴整齊的去,算是給爸爸一個面子。也因為少跟親為吃飯,竟然有點緊張。
「乜你咁黑,咁後生就留鬚,學得你老豆咁」這位一來就叫得出我們兩兄弟個名,但完全唔認得樣的大叔坐了下來,一見面就這樣說。只能安慰自己,要不是穿戴整齊(自覺),第一句可能變成「乜你乞食呀」 — 冇咁刻薄,話晒成廿年冇見(!)。第二句,也如常是「細嗰個咁靚仔,咁白」 D : 齊人的時候,又補了句「大嗰個粗獷啲」 DDDDD :
他們一坐下來,據說全都是我見過的人 — 廿年前 — 可是我真一點印象都冇!樣子伶俐的姨姨說:「你呢,十二歲嗰陣嚟,講好多嘢,好識講。」乜同我對自己細個嘅木納蠢鈍印象咁唔同?總覺得她是作出來的。
可能是人大了(!),聽到上一輩的人講上一輩的事,總是有股魅力。以前爸爸在石硤尾街的地舖,每月賺個多少錢,搬極都係想住深水埗,叔叔(不好意思,未知正確叫法!)來了香港多少年等等,都是些平日聽不到的事。又例如,姑姐不懂煮飯,會用鹹蛋炒鹹蛋(!!!),此等十個趣的趣聞,也真只會在親戚聚會中出現。
另一些有趣時刻,是大家不斷追憶我們在甚麼時候返過佛山,我們又多大,一人一個版本,相互爭辯,又再扯出一大票不相干的家族史事,甚麼人在甚麼時候死,甚麼人在甚麼時候生,相互重疊,沒完沒了,想起來竟也算是生生不息。
坐在旁邊的佛山叔叔,也有教我這晚輩道理:「你哋喺香港聽到嗰啲嘢,可能會有偏差,咁大個人,要用腦消化、思考,唔好人哋講乜信乜。」晚輩受教。 說起法輪功:「嗰啲邪教,想反政府,個政府幾衰,都唔輪到你個宗教啲人去反,咁樣係邪教。」 又談起中國人的「民族性」:「中國人係要管,唔管呢,真係會好亂。」續說政府:「其實而家個政府唔叫好差,不過專制啲,一黨專政,但我哋又唔會好似朝鮮咁,網都冇得上,其實都幾自由。」爸爸插嘴說:「冇得上網,同早期中國一樣咁封閉。」不過,說起貪,佛山叔叔還是有些匪疑所思的事講:「一個市長,有九個副市長;一個局長,有十九個副局長。」心想,香港是否在向這個大方向發展?叔叔講古全程自動波,我看看他的臉,紅了,是醉了點。旁點的婆婆也勸着他別喝。
整餐晚飯,其實相當愉快。有親戚之樂算是體驗過了,但想起要是有一團親戚整日黏埋一齊,我還是喜歡淡薄點。
下次上佛山時再感受吧。
(速寫記下這新奇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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