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瑜伽老師說要做Headstand時那種震憾。
人人扒在地上,房內一片安祥。老師用有如催眠般的動聽聲線說:「識做Headstand嘅,想像自己去個Headstand,想像自己下半身好輕 . . . . . . 」
不懂Headstand的我,茫然等候動聽聲線,指引未曉Headstand的人迷津。然後,身旁的幾位同學仔,那麼自然地、慢慢地用頭站立,腳指朝天,身體挺得畢直,靜止。
雖然心想的是帶有「唔係呀化,乜料」的「嘩」和「吓」,但平日和常人一樣會閒聊會笑的同學,全部都忽然用頭企,真有點像《少林足球》的大師兄鐵頭功現真身一樣,怪力無邊。再認真一望,略為狹小的房間,變得有點像復活島,豎立一尊尊神秘而偉大的石像。
老師沒有不顧未成仙的同學,轉用日常簡潔清晰的聲線,示範如何用頭頂地而立:支撐身體的是膊頭,用力的是腹部,要帶上去的是臀部。老師作為眾仙之首,Headstand做得那麼優雅流麗,但腳落地變回凡人時,面色也難掩那一點充血的紫紅。
平日做其他身體倒轉的動作,都有一種莫名的害怕。眼睜睜看着腳板向上,又或是用腳以外的身體部位平衡,總覺得自己會跌下來。有時真的跌了下來,但更多時是自己嚇自己,縱然未至於穩如泰山,也未有倒塌之虞。
其後,每次做Headstand時,我就做其他為Headstand做準備的動作,例如海豚式,又或是頭頂地,腳頂牆,人成九十度角的想像Headstand的用力。
到了上一課,老師跟我說,腳是時候離開牆了。肩膊和頭放到應有的位置,雙腳慢慢的走近頭部。「慢慢行過去,然後用腹帶下半身上 . . . . . .」老師的聲線介乎簡潔清晰和催眠中間。
下半身就這樣浮在半空。
「Very Good!」老師鼓勵性的說。 到有意識時,我腦內就只是想「好害怕」和「怎能平衡呢」,繼而倒下。
「Very Good!繼續試,慢慢去。」老師繼續鼓勵。
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到Headstand!為了追回剛才那奇妙的一𣊬,我又繼續努力,但下半身就是上不了去。到最後,因為頸用錯力,右肩的骨頭和頸發出清徹的「啪」一聲,控訴我的失誤,着我停止。痛了一週。
不是身體做不到,而是因為害怕而做不到,是理智(邊可能用頭企)和情緒(咁樣做好驚)阻礙了本能(其實做得到)。
瑜伽一定是個右腦的活動。
(「要相信其他身體部位也可站立」)
(「下半身沒有自己想像般重」)
(「要相信自己」)
體內的大師兄,出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