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30日星期一

飛機文


想起「小小英國人」中,有個對任何青蛙的東西愛不釋手的老婆婆。每次都是她撫摸着各式青蛙用品時,突然見到真青蛙,然後發狂的殺死它們作結。

好笑之餘,想起有時原汁原味,未必最受歡迎。就如齋菜,見過好些人愛齋扮肉多過齋有齋樣;愛麥當勞勁加工炸到唔似雞的雞多於新鮮雞的人,也不屬罕見。

所以,愛鹹片多過愛真軍,絕對成立。

畢竟《性人君子》最終導人向善,男主角愛鹹片,全因片內肉旦,個個做乜都肯,也沒有諸多要求,連揸到嚮手的西施都冇得比。


鹹片正是一回事,而方便更是一回事。隨時隨地,無時無刻,想要就出,絕對跟現世代的數碼電子網絡等一籃子產物一脈相承。

也正因為方便,所以才有癮可上。

上癮到一個地步,其實你也分不清是需要,是習慣,還是為做而做。反正完事後應有的快感,早已被麻目磨個所淨無幾。

又想起飲酒。有個壞習慣,事越忙,酒飲得越厲害,越是不分宙夜。早幾週事忙,在家工作時,早午晚最少各一罐不理好醜,但求就手的Blue Ice。我總是歸究於潛意式,以為飲酒會輕鬆點,也少點「工作中」之感。但我也理性地為意,無論喝多少,事情還是繼續,而且多喝只會令腦筋變慢,心情在喝過第一口輕鬆了一點之外,倒是一樣沉重。可以總結,喝酒根本無助放鬆。

可是卻停不了。

有次跟朋友談起「習慣」和「上癮」之別,兩者都是有種無法停止,似乎只是一體兩面,一正一負罷了。飲酒損肝傷神,自然是「上癮」,而不是「習慣」。更可能是,「習慣」是有節制,「上癮」是過量而不能自控。

早幾週那種飲酒的方式,也是真上癮。上週終於竭力遏止此風,但竟然有種「真想喝啊,不喝就不能專心做事」之感,大概就是久違了的「癮起」。而且,到了最後,我還是到雪櫃取出一罐但求有酒精的Blue Ice來。喝第一口痛快的叫爽,喝到一半又開始後悔起來。

雖然眾所周知地喜歡不知節制的喝酒,卻也只是每次喝都喝過量,跟何時何地都要喝是不同的!

然後,這幾日,我終於停了下來,並以健康寧神得多的金峻眉紅茶代替,其實甚香,要罔顧邏輯亂比較的話,真是比Blue Ice好得多了。也沒有癮(不是「冇癮」),不喝就喝清水。

戒了一個癮,卻還是有很多癮,有很多都無聊,但又羞於道出。例如自言自語 — 而且全是英文或普通話,也沒有原因!其實無傷大雅,但正因這樣想,所以越來越肆無忌憚,在街上明明見到有人見到,也可以不理。我開始明白為何有些老年人可以若無奇視的自言自語。大概他們須要發洩多於世俗的面子。

另一個是不斷翻看《後宮甄嬛傳》。其實之前喜歡的電視劇電影,都不會翻看 — 又是方便惹的禍 — 有Youtube,想睇乜片都是打幾隻字老鼠㩒幾下的事。看是也不覺自己咁迷,但有時想腦袋停止運作,又突然想起一個《甄嬛傳》的場口,就即場再看;明明這場已經看了數次,怎麼還要看呢?我也沒有在場口中有甚麼新發現啊。又常想自己看戲不夠多,怎麼就有時間翻看《甄嬛傳》呢?

還有兩個癮,都越來越深,一個該是習慣,一個該杜絕。在看完《性人君子》當晚,我把要杜絕的杜絕了,也把該是習慣的緩了一下,防止再不知節制。

正如所有正面的電影,戲內的莊最後找到解決他所有問題 — 癮 — 的解藥。他不需要更性感、更肯砌的女子(可能這樣的結局也蠻有趣);他需要身心合一的交流(這個結局雖是「真理」,卻也悶蛋),他卻一直不知。

對呀,所有的癮也是有成因的,也一定要對正下藥 — 另一輪自我反照開始。

不論電影好看與否,總有辦法將它們跟自己聯繫。

2013年9月24日星期二

蚊、刺蝟、自己嘢





可有一刻腦內安寧?

職業把我訓練成另一種人,那種積壓着千百萬樣小事,日日都是由小事組成,最終(希望)整合為一整件的人。每件小事,都至少是一個文件,又或是一個電郵,也可能是一通電話。所以,每日做事都由文件和電郵湧上壓下,像蚊,細小是細小,但聯羣結黨時,也真會讓人痕癢難奈,甚至煩燥不安。

到了最後整合的危急關頭,電話就多了起來。不喜歡講電話,因為常聽不清,電話太大聲講完耳朵又不舒服。沒有智能手機的人成為小數,大家Whatsapp慣了,也忘了用愚笨老餅電話,發和收信息都是要*付*錢*的!一個「Yes?」,一個「why?」,一個「you?」,都是*錢*!可是,大家也忘記了;記住的,也算我是活該,裝甚麼清高。往日把信息精煉濃縮至一個短信發出的美德,已經在新世代蕩然無存。可憐的我,上月電話費結算七百有一十八!怎麼不用智能電話的人,要付的錢比不用的人還多!天理何在!

私人生活極為混亂善忘,毫無組織,而且也覺得無不妥。工作要井井有條的整理所有事情,倒真是跟本我相違背。可是,不是所有工作也需要這樣的本領嗎?

縱然如此,每次看見活動發生時 — 見到那麼多擾人的蚊,組成見得人的 . . . . . . 刺蝟時(絕對不想用「天鵝」或「蝴蝶」!),也會有那麼一點安慰。

可是,就是有吃力不討好之感。

每次事忙之後,就如瑜伽一輪急速動作後的「Releaaaaaaaaase」(自然嘅呼吸)。我重新游游水,見見朋友,喝喝酒,看看書;然後再為下一輪更急速的動作做好準備。

檯上放了一堆紙,已經成了習慣。紙是環保紙,右上角寫着日期,正中間寫着要完成的小事 — 要殺掉的蚊。當殺了一定數量以後,我又把未完成的抄在一張新紙上,一週一張,長年累月下來,也就是一疊。在這些紙張的一個角落,總有一列「想做」的事 — 若果沒有「要做」的事 — 可是,就抽不出時間。

今日,我整理有如中秋過後垃圾桶的檯面,看見半年前的紙,寫着同一列「想做的事」。好些可能抄時大意,抄着抄着,也被蚊子的浪濤淹沒。

原來自己有過這樣的主意,我想。也該不錯呀,若果做到的話,我又想。

卻是只得想。

遇到好些見過幾次的人,大家總得找點話題說,就不時跑出「你有冇做『自己嘢』」。這個「自己嘢」說得隱晦,卻是個個心知肚明,知其所指。我總是尷尬,要是沒做出來,那是提來多餘。要是說上一件「自己嘢」是去年的事,也就只有更羞愧,比落落大方說「沒有」更羞家,所以就常打哈哈。而事實上,我也縱容自己處於這個不上不下的局面。

我真怕「自己嘢」有如歷史建築,只是佔據了紙張的一角,「印證」時代的變遷,卻也僅此而已,對現實起不到任何作用。我還是繼續對付蚊子,期待 . . . . . . 刺蝟。

我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