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18日星期一

徹底俄羅斯


近日在學俄文。

連個要識或想識的俄羅斯人都冇,也不是想認真欣賞俄國哲學文學電影音樂,俄羅斯亦都冇諗住去,無端端走去學俄文都是月前計劃旅行時想去高加索,入面三個國家亞美尼亞、亞塞拜疆同格魯吉亞用緊三種唔住嗰度用唔着嘅語言,而唯一嘅三地通用語,就係來自統治過佢哋嘅俄羅斯。

有說當地人都不太說英語,更加唔使旨意佢哋講中文,所以就學點俄文旁身。

我沒有報俄文班,而是買了一套自稱「冇書、唔使寫、唔使記」嘅學習語言天碟 — Michel Thomas的start russian。

其實,買時心諗這種跟宣傳易內的借錢廣告一模一樣,有咁犀利就冇人教外語啦 — 不過我都係當玩咁買咗。

都唔怕唔知醜,小弟在大學讀的三分鐘法文同三分鐘西班牙文,除了冇學過都識的bonjour、aurevoir、merci、hola、gracias、adios及零丁單字外,其他都已全數煙消雲散。今次再次挑戰另一語言,仲要就咁聽住嚟學,心諗都係隔一陣玩完,誰知這一個小時的聲帶又的確容易又好用。

首先,聲帶內有位說英語有俄國口音的老師,大概令人覺得大家都係咁高咁大。這位老師聲線優雅,有時又會講吓笑,是聲音教學的好材料。聲帶內又加揷一男一女學生各一,都各有不足。男的聲調常出錯,但較自信、反應較快;女的反應慢,也欠自信,但發音較準。聽着他們犯錯,就不自覺產生「我都算學得唔錯」的優越感。而且,一個老師兩個同學,唔係小班教學係乜? 老師一問問題時,就按停,試試講,再聽同學的答案,從他們的錯誤中學習,之後再聽老師的答案,糾正。一節一節下來,老師問一些以為自己唔識講唔識問的東西,竟都心裏有個答案!更勁嘅係,我覺得自己真係可以走去同啲俄人傾偈(雖然未試過)!

為咗*精進*我嘅俄文,我已不惜重本,購入total russian繼續同老師同同學學俄文!

好,講到呢度,我發現成篇嘢都好似賣緊廣告,所以都要講啲嘢彈吓佢。其實,除咗超快就講到之外,光碟完全漠視聽同寫,所以要我讀喺街見到啲俄文,等如叫殭屍去曬太陽。

另外,雖然我已大事張揚話去高加索,但其實連機票都未買,甚至連去唔去得成都未知,都真算大膽。若果臨尾唔去,我辛辛苦苦學返嚟的俄文,又幾時先用得着呢?

— 都係快啲識返個俄羅斯人先得。

2012年6月13日星期三

好,去吧



去吧
好,去吧



幾時

好,去吧
去邊

好,去吧



等一陣





幾時

等一陣





等一陣






幾時

去邊


等一陣









幾時
等一陣









好?
等一陣
等一陣吧



好?
幾時去邊?
等一陣
等一陣?
好?
等一陣,好吧?
好?
幾時?
幾時?
等一陣,好吧?
等一陣去?
等一陣才去,好吧?
好?







心戰、回鄉



拜<天與地>的名氣,近日追看起<心戰>來。

畢竟沒追看(無線)劇集太久,甚至連電視都不太願看的地步;說是「追看」,也不是如細個般,不惜不出街;但只要在家,又到時到候,就自然會看<心戰>。
由細到大食無線奶,到而今斷晒奶,奶水竟然廿八年不變,依舊只用七十二行套入同一橋段的陳年公式,都算堅懶。所以,製作真算有起承轉合的劇集,冒上趕絕被指愛睇估到晒唔(使)用腦劇情的慣性收視之險,已值得支持。
當然,片頭片尾背棄美學,格格不入的鮮粉紅色加邊斜體字,以及粗糙的道具佈景燈光後期動畫,無線劇集味遠一遠都嗅到;但無可否認,氣氛凝造(至少有時見到陳豪都有輕輕顫一下) 、配樂(非過期罐頭,有首緊張音樂會真令人緊張)、演員演出(以前都唔覺邵美琪同鄭少秋咁好戲!)和劇情(殺人、心魔等元素重覆出現,並以不同角色處境表達),都比無線一貫劇集高幾皮,無乜犯駁劇情對白可以嘲笑之外,有些細位如片尾沙畫加語重深長讀白,皆見心思。

跟朋友講起<心戰>,有位朋友快速應了句「你睇得明咩?」,好像很驚訝,又有點「睇死你都係扮明」的味道。然後,朋友又一邊看,一邊問點解邊個邊個要咁,嗰個嗰個咁樣有咩「意思」。心想,這「乜都要『明』」的心態,在看文藝作品時真要不得啊。不是想標籤<心戰>為「文藝」(這詞好像跟「作狀」不幸掛勾),只是作品的鋪排意思,該由觀眾動腦筋想,不然就只有一套套估到晒的<皆大歡喜>吧 — 這不正是無線九成半當觀眾弱智的狀態?



看過<心戰>後,也順道看了緊接的<回鄉>。

初時看預告,覺得<回鄉>是個好題目,除了改變對中國偏面單一的觀感外(只少我自問對中國地方的認識小得可憐),又可扯出香港跟中國的實在聯繫。看了王祖藍回東莞(我都係半個東莞人 — 長龍老圍客家人)和胡楓的廣州後,除了真對這些地方多了認識外(和陳腔濫調的血濃於水溫情一家親),也驚歎節目內以一定篇幅刻劃現代中國的經濟繁榮,主角盡到高級會所和摩天大廈過大陸嚮往的西化偽歐陸生活(可能是廣告?)。裏頭的大陸親戚,總是豐衣足食,一家大小對着鏡頭的腼腆笑臉,不禁令我驚歎邱敏君作畫的準繩。雖則仍有不少簡化之處,但此劇令鄰近冇樣的順德東莞潮州等,不再是菜色前頭無關痛癢的地名。



不知<心戰>和<回鄉>後,有否其他節目承接此電視風?

2012年6月6日星期三

串流




以為這次婆婆也會像之前來訪一樣,一直的睡,想不到這次她突然醒了。 



她說,而今都睇唔到嘢喇,行唔郁喇。唔,我回道。她又說,啟俊你唔使來囉,要做嘢呀。今日星期六,放假,我說。唔做嘢,手停口停啊。唔,我道。你阿媽點。幾好,不過攰啲,休息緊,我說。

無語。

接着,她說,而今都睇唔到嘢喇,行唔郁喇,啲姑娘一日都唔過嚟睇你一次, 啟俊你唔使來囉,要做嘢呀,唔做嘢,手停口停啊,阿虹幾時嚟,你阿媽點, 而今都睇唔到嘢喇,行唔郁喇,周身痕,冇沖涼, 啟俊你唔使來囉,手停口停啊,阿虹幾時嚟,痾出屎囉,你阿媽點,而今都睇唔到嘢囉 . . . . . . 

面對有如電腦程式衍生的對白,我也準備了一套程式回應 — 啊、哦、唔、要嚟嘅、佢幾好,不過攰啲,休息緊。 



很多時來到老人院探過百歲的婆婆,她都在睡覺。這探也就更像是「睇」— 睇她瞓覺。也因為這樣,我得以有機會靜靜細看她。

日益消瘦的她,面已成了三角形,臉頰像有雙無形的手篤着,變成左右兩邊兩隻小豉油碟。

下排的牙都先走了。人去樓空後,下顎也跟着直塌到口腔,與頸相連。

面上多了啡黑的暗號,皺紋為灰暗的色調再多添幾分破落。

雙眼逐漸被淡黃色分泌物侵佔,成為眼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睜大眼睛時,終於看到褪色的淺灰色眼珠。

四肢的皮膚像用膠水不慎遺下的黏膜,輕輕一括即玻。看見她抓癢時,又覺得這層皮好像不該屬於她,是套戲服。 



正當我一邊用程式對應,一邊觀察時,她突然講了一些我從未聽過的事:

姨丈啊,唔係人嚟㗎,剩係掛住個女人,佢貪佢啲咩,有錢都唔畀屋企,畀嗰個以,屋企人病咗都唔理,都唔係人嚟㗎,探都唔探,買個棺材都要錢,柴米夫妻,冇柴冇米做咩夫妻, 都唔係人嚟 . . . . . .

她拿起一直用來抓癢的紙巾,拭眼,抹去僅餘的水分。我替她換了張新的紙巾。

這是我看見婆婆第一次流淚。 



這段殘破零碎的恨事,遲早會塵歸塵,土歸土。一個人到了最後,想不到還是只剩下一這些情愁。不過,對於終日卧牀,周身病痛,與世隔絕的人來說, 除了記掛舊事外,又有何可做?她而今在思考什麼? 她還會思考嗎?她還有意識嗎?那段故事又會否只是龐大串流中,隨機選中的錄音? 



隔了一會後,她又回復平日的串流 — 啟俊你唔使來囉,要做嘢呀,唔做嘢,手停口停啊。我要走喇,我下次再嚟睇你,我說。她說,阿虹幾時嚟呀,啟俊你唔使來囉,要做嘢呀,唔做嘢,手停口停啊。 

我再行告別,走出狹小的房間。我聽見漸遠的她說,阿虹幾時嚟呀,啟俊你唔使來囉,要做嘢呀,唔做嘢,手停口停啊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