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8日星期二

長龍下圍村-節奏


二零一六年三月八日
長龍社區廣場 


得想想為何會來到「老家」東莞黃江長龍。

這個想法,其實早在做跟爸爸學客家話的作品中出現,卻在作品完成後丟下。後來,再次聽回爸爸的錄音,他也說笑講過要「搵次同你返鄉下,叫佢哋唔好講廣東話」。那時我的反應是大笑。

到了今年,原先想像的「駐場」旅程頭一段終歸停留在幻想的階段。既然時間已經吉咗出嚟,何不親機把這個計劃實現呢?最堂皇的說法是,這躺旅程是個自導自演的「駐場」計劃。不同的是,我駐的是(疏遠)親戚的家,而他們也確實不太知我這躺回來幹麼。阿叔問,你而家冇工返㗎,個樣係想話你係咪揸緊兜。要是「駐場」的目的為跳進一個全然不同的環境,感受當地的風貌,那這個「駐場」絕對合格有餘。當然,是否一個「駐場」其實不重要,強行加諸這想法,只為緊記不要「虛度光陰」。

問題也出在這「虛度光陰」身上。以香港或者旅遊的角度,我今日大概是「虛度」了:上午走過一遍附近的路,看看有印象的地方有何不同。中午飯後就坐在阿叔家裏看電視閒聊,和侄仔玩,煲了一個小時中葯,另加車輪轉的水果、茶和花生,又走了出去一躺,吃晚飯,再和阿叔看了兩小時他愛的抗日電視劇,洗澡,睡覺 . . . . . . 沒有甚麼好玩有趣的事情發生過。

在村內碩果僅存的翠綠農地中,我不斷告訴自己我要給他們和自己適應 — 特別是自己。突然之間在陌生親戚之中,比和全然三唔識七的人反而多了重隔膜,因為「親戚」應有的「親」所剩無幾。雖然,說話時都是愉快的。

叔母問我有冇女朋友,我話冇,佢話剃晒啲鬍鬚佢,唔好好似「老太公」咁,着衫乾淨企理啲,似個「廿幾歲」,「妹仔」見到就會追你。我只能說「啲喇啲喇」(知喇),她和我都是笑。午飯後,叔母又再提起這話題,阿叔和叔母送佛送到西,想叫堂弟帶我到附近的髮廊剃髮恤髮,「十五蚊咋」,阿叔先講客語,再講白話,兼用手做出十五,確保我收到,唔會走寶。我話「崖慈假gaat」(我自己刮),暫時耍走兩老。

堂弟兒子建國真是十分可愛,見咩玩咩唔怕生動作表情多多,我很喜歡他。建國是唯一一個男孫,似乎阿叔叔母對他甚為愛錫。因為堂弟兩公婆都打工,建國的起居飲食幾乎全由他倆照顧,是追着他來教的那種。他說的東西我很多時都聽不明,但似乎他習慣在客語環境中,也會用客家話講簡單詞語。他九月要入幼稚園,一入推普學校,情況就會大為不同,見一街的學生放咗學都係講普通話就知。真希望第日佢都識講客家話!又不知阿叔和叔母對樓上兩個不懂客語的孫女是何感想?

不太自在的一環,是其實我有很多事可以做(寫字、查電郵、聽錄音、做瑜伽、學俄文等等),但都是要自閉地做的事。山長水遠來到別人家中玩自閉,好像不太禮貌,所以我揀同大伙兒在一起 — 看電視。因為堂弟兒子的關係,我們都看兒童節目,所以大家都不是真看,只是有點事一起做罷了。而這似乎是家庭聯宜的重要一環(在阿爸女友的鄉下也是如此),抽煙吃茶看電視就是一晝。

於我而言,這樣的時光,在香港和旅遊都是「虛耗光陰」;但若然沒事發生是這裏生活的一部分,我應該入鄉隨俗。

雖則不能操之過急,但我很想摸出我在這裏的生活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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