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頭,驟然多了一個個穿着校服的小朋友和青年。
開學了,我醒起。
每遇見一個學生或家長,我都認真地緊盯他們。幼稚園生步履未穩,拖着父母,一臉天真;父母為第一日上課早起,雖則略帶疲態,卻也是整裝待發;中學生看來開開心心,遇到一個暑假冇見的同學,嘻嘻哈哈左勾右搭。
我又認真留意他們的校服。從來沒有認真細看過,一看,發現校服原來亦非想像中寡,粉紅鮮黃草綠天藍皆有。我總覺得,此等斑爛色彩,好像不該出現在今日的校服上。
我轉移焦點,集中留意他們的動作。耍樂的三五成羣,又或是沉默的單獨一人,蹦蹦跳跳又或是細步靜聲,都覺得有點不尋常,像在看一套電影,有點虛玄深炯,拍了慢鏡,背景成了波動不安的色塊﹐背景音樂似是來自冷峻的北歐。
縱然動作多麼平凡日常,我都覺得暗湧處處。我甚至不自覺的想,這些學生,好像有點不同了。我真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定望沒有令我對他們了解加深。我也想知道抱怨學校還未開門的家長,心裏在想什麼。現在回想,我可能覺得他們做錯了決定,在把自己推向深淵,自呈至虎口。那時,我沒有為意這股暗湧,所以,也並未大叫他們脫下校服,逃。
虎口 — 街上一座座學校,我看着都多了警愓。其實,學生在裏面學些什麼?學習的目的為何?
我又想起自己的中學,親愛的諸位老師,不知可好?
高中教世界歷史的老師,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常說一生人最辛苦就係高考,過咗海就會平步青雲,所以幾唔中意讀啲嘢幾咁冇用都好,都要考得好好睇睇。他也常捉我起身答問題,又捉我畫公仔。那時不太明白歷史的用處,現在卻覺畢生受用,真係旅行讀書藝術文化乜都關事。當日,他教寫論文,常強調若寫一個國家的名稱,可以是指國家(Country)、政府(Government)或人民(People)(另加:身份認同(Identity)),因為以上皆為獨立,是以指向要清晰。
但願開學的所有學生,都清清楚楚認清這點。
我們都知道,這是個極其重要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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