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就這樣過身了。
可是,要不是劉森記麵家,在豆豆的安樂窩汽水架附近,入口旁貼了張用打印機印出的豆豆黑白照,也大概未必望到旁邊劉森記的告示,以及其他擺設,也就不會為意豆豆不見了 — 至少我上兩次來都未有留意,只是想着撈麵要冬菇定豬手。劉森記的告示,寥寥數句,只說豆豆 — 也是讀這告示才知它叫豆豆 — 已回歸天國,多謝大家對牠的照顧愛護。告示旁邊,又貼了一則剪報,亦是寥寥數句,說花貓屍首發現於巷內,死於隱疾,無可疑。
我並不常逗豆豆玩。豆豆不像一些貓黏人,卻也不像一些貓怕人,牠是氣定神閒的。劉森記真是豆豆的領土,牠喜歡就環繞整店貓步一圈,喜歡就躲在一桌下睡覺,惹得一店客人中的愛貓者招手,眼都像看着流星般閃耀着。豆豆呀,好心情就黏你一下,卻也是若即若離。現在回想,豆豆有點風範。但最惹人愛的,還是牠捲身睡在汽水架中。鮮紅色的汽水架,跟豆豆身上的白、啡、黑加起來,真是好生可愛。那汽水架是豆豆的搖籃,縱然人人見到都心生溫情,舉機拍照者眾,但無一人敢驚醒牠 — 破壞這安寧祥和之景,是犯眾憎的大罪!
今日,豆豆的安樂窩,剩下多張牠精神奕奕的照片,也有好些是在汽水架上拍,和芬達可口可樂的合照。有兩隻不能說不可愛的小雪人,襯托着這些照片。小雪人教人想起聖誕和耶穌降生馬槽的故事,再想起豆豆就有點淒酸。
云云照片當中,還有兩張是用個相架好好藏好,還要附上一些追憶豆豆的詩。
我凝住了。
豆豆去世令我震驚。不是覺得牠不會死,而是牠在我沒想到牠會死時死了 — 和大部分死亡一樣。而眼前這些文字相片,令本來收縮的胸口殭硬,就如有人在裏面煲水般沸騰。有點像不小心走進靈堂,怎也沾到一絲哀傷,真有想哭的感覺,但身體明確地告之我無淚可流。畢竟,為一隻食宵夜時碰面的貓流淚,可能連豆豆都覺得好笑。 但豆豆,大家是真心喜歡你,掛念你的。否則,又怎會有眼前這相這精緻的小廟?
大概不相識的大家,對待豆豆過身,就如自己的寵物,又甚至是親友過身一樣真切。劉森記為貓設下此佈置,亦是有情有義。我真受感動,又有想哭的感覺,但身體明確地告之我無淚可流。畢竟,在街企住對一堆貓相和雪人流淚,可能連豆豆都覺得好笑。
豆豆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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