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16日星期一

數碼復刻的三日


16/2/2002
11:00起身.三個人冇_____一齊食lunch.佢哋掹咁講___.發現到佢啲衰嘢.覺得好勁.但又唔知應佢D乜.___竟特登入嚟打牌.冇咁燥掛~不過好似怪怪的.諗多得齋心情差晒because媽打爛咗______+______嘅生日gift.不過夜晚又好番D. 

5/3/2002
平凡的一天.Geog唐Mrs Cheng好惡.Econ唐好sleepy.after skool好悶~晚Practical Skills好難做.結果要放棄~
悶蛋呀~ 

16/7/2003
去Poly Design筆試 . . . 好熱 . . . 去到嗰陣好攰 . . . 2:00有個男人出嚟 . . . 講話今次筆試係向1300個JUPAS人入面選100個 . . . 突然覺得好勁 . . . 但佢又話要out多67個剩低30%嘅人入讀 . . . 好驚.見到個3D problem solving test好麻煩 . . . 又諗唔到 . . . 後尾做做吓發現有好多漏動 . . . 又散收收又兒戲又唔知切唔切題 . . . /-\ . . . 個影相佬都唔嚟我個model影相 . . . 做完之後成個人好sad . . . 打機又輸 . . . Woo打嚟問我interview我好impolite . . . 事後諗返好唔好意思 . . . 屋企整嘢 . . . mum又好燥 . . . 好煩!!!~but睇完《皆大歡喜》好好笑 . . . 笑完之後我又冇嘢lu . . .
今日金句:「咩意思呀?」
:「ABC!」
(錄自《皆大歡喜》)

2015年2月14日星期六

養水母




不知養水母有何滋味。

貓和狗當然親切可人,龜和蛇也至少可以見牠們長大、脫皮。水母在水中將養,可否和牠接觸?牠辨認到水簇箱外的世界嗎?牠知道我是牠的主人嗎?牠喜歡吃我投進水裏的糧食嗎?和主人要培養感情,水母似乎不太合格。可是,牠有獨特的透明身驅,色彩奇異,令人難以猜透的優美動作,是隻好看的寵物。

水母有個超乎想像的決定,我反應不及,只有迷迷糊糊的帶過。可是,肚臍兩旁已在𣊬間燃燒,心口中間僵硬。這是怒氣,而且是抑在內心而出不得之氣。水母聽不明白,我又能怎樣。 又為何而怒呢?既然想不到要水母做甚麼,那就用不着去做甚麼,我原先是這樣想的。為做而做,豈不適得其反。到真的不用做甚麼時,又覺得不是味兒。你看,街上的小狗都圍着主人團團轉,厲害點的還可以跳個火圈;貓咪縮起一團已經夠可愛,走過來軟糯的叫一聲更是酥麻;那邊廂鸚鵡竟然在唱崑曲,似要練足唱打唸做;我親愛的水母,在箱內左移右飄,毫不特別。要是你叫一聲,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你並不懂得體察。

我想和水母吃頓晚飯,好好慶祝我們相聚的日子。我把水母從水簇箱拎出來,移到方便擄帶的小箱裏。我想帶牠到城中最優秀的餐廳用膳,也準備了美味高級的糧食給水母。 箱子小,水母游得急,游着游着,在街上跌了出來,這樣不爭氣的撻着,卻沒有人拯救牠。

我自問自答,試圖拆解問題所在。這是否值得憤怒呢?這個決定背後有何理念、打算?我不滿從何而來?事情的關係圖逐漸清晰,水母和「愚蠢」、「幼稚」脫不了關係。既然「愚蠢」、「幼稚」,何不明言?不要忘記,水母是聽不懂人話的,就是聲音中的憤怒也窺探不了。

企遠一步當個旁觀者,事情當然更清晰。跳進去改變事情,卻是那麼困難。既然這麼無關痛癢,又何苦繼續呢?

熱鬧的氣氛,新知舊友東拉西扯,怒氣不藥而癒,煙消雲散。雖然心生爽利,可是這麼快就打回原形,會否是水母無關痛癢呢?又或者,無關痛癢的是怒氣本身?朋友勸諫得甚是,假裝寬宏大道,內裏一肚氣,只有苦了自己。

我看着地上的水母在地上不靈活的爬行,脆弱的身驅被碎石割傷,但牠的表情還是一片空白,透明的身驅沒有可以解讀的肢體語言。牠可能在失救下死去。

這就是養水母,是吧。

2015年2月11日星期三

血紅一點




負責替病人分流的姑娘問,你係咩事呀。明明多番提醒自己語調要如常,但到要說出口時,本能地猶疑了一下,連自己也分不清是真尷尬還是覺得應該表現尷尬:性器官生咗粒瘡。姑娘雖然戴了口罩,也保持了專業醫護人員的處變不驚,但還是露了一絲愕然。 

要是「性器官」聽來還不夠隱敝的話,此瘡藏於包皮內,平日無事不能見。 

龜頭下較幼的部分是陰莖(為何不叫龜頸?),被包皮好好裹着,像一件和暖的毛衣,沒事時套着禦寒,就是不冷也覺得安全。要是真的太熱,脫下倒也便捷。身體上最像穿衣服的部位,該就是這塊閒來黑黑皺皺的東西。現在,衣服裏卻藏了粒通紅的瘡,到發現時中心已然爆開,四周是不尋常的硬,有點像紅莓丹麥酥,又有點像一雙微張的性感紅唇。初時見它不痛不癢,還覺得新奇,又搓又按。後來,它變成個火山口,洗澡反開包皮時,流出時白時黃時紅的癑,禍及下腹一帶奄奄痛。而且,和初時想的慢慢自癒相反,癑瘡似有擴大之勢。上網查過,說癑瘡可大可小,引起併發症。為保子孫(?),只好冒着尷尬看醫生。 

總是想一切尷尬的奇難雜症,都該送到一個望而生畏的部門,名堂直接而神秘「泌尿科」這個名字是夠直接,但卻令所有病痛平常。泌尿科內坐着的醫生護士,也和平日的醫生護士一樣。 

可能已是在泌尿科,這次我對醫生說「下面生了粒瘡」,少了和詢問處姑娘對話時的尷尬。可是,醫生的口罩還是洩漏了愕然,但又很快被專業震住。他平淡的語氣隱隱透了點猜疑:你近排有冇出去玩?我爽快的「冇」頗為爽朗,自己聽來竟然覺得像是斷然不認罪的謊言。

我躺在病牀上,主動地脫下褲子,反出包皮內的瘡。醫生緩緩地帶上手套,那肉色令人想起艾慕杜華<我的華麗皮囊>內的醫生。痛唔痛,醫生問。小小,我答。醫生似乎十分仔細,不停按壓,卻使我感到像是懲罰的痛楚。 

我坐回椅子上,看着醫生的背影徐徐脫下手套,擠出潔手液,認真地搓手,有如一個聖潔的儀式,無言批判世間是何等污穢。整間房只有水喉的沙沙聲,護士站在一旁,和我看着醫生洗手的背影。我從未覺得診症室如此像個舞台。

醫生也緩緩地坐回椅子上。護士毫無預兆的走了出去。先前覺得醫生有一點猜疑,原來不是自己多心。他又問,你 真 係 冇出玩?我這次的「冇」依舊爽快,卻少了爽朗,多了一分嚴肅,好讓醫生相信我。醫生也沒再追問,只說咁可能係細菌感染,但 若 果 有出去玩嘅話,就要去驗吓有冇性病。給他這樣一說,我竟然心虛,想自己也是否該去驗一驗。護士在這時回來 — 她是故意走開的嗎? 

我的袋內放着一本《哀悼乳房》,是西西寫患上乳癌的一篇篇散文。讀到對乳房這麼詳細的形容,由她無故長出一個腫瘤,到驟然移平消失,總是感到不安和焦慮。這種感覺,和小學時看健教科教育電視,看到男女性器官紅紅的橫切面一樣。這種想把整個人縮至一團的不安和焦慮,在課堂中做大概會被人捉去看心理醫生了。像看恐怖片一樣,我把視線移開。以為人大了,這種對性器官的不安會消失,但《哀悼乳房》的文字一樣給我這樣的焦慮。 

在包皮內的這粒瘡慢慢縮小變軟,變回黑黑皺皺的包皮。這粒瘡是我和《哀悼乳房》聯繫的血紅一點。

2015年2月6日星期五

颱風





起牀上班,是份新工作,想起以前有時不能吃早餐的日子。還要坐巴士過對面海,好像是鴨脷州。天色灰暗令意慾更低。看電視,發覺已是黑雨,不用上班。回到房間,我感受到震耳的颶風,窗外的世界黑暗得像地獄,像是一層層污穢不堪的顏料搗騰。突然,窗打開了,風捲了進來,是一重重實在確切的毀滅。我震懾於大自然的憤怒。我奮力向前行去關窗,駭然發現我的椅子已掛在窗外。要是墜在誰人的頭顱上,那我如何心安呢。我伸展我的手擘,仍然未能碰到椅子。我安慰自己,在這天崩地裂的日子,該不會有人在街上吧。大自然於心不忍,發了半個小時脾氣就安靜下來。

這是我一生經歷過最驚心動魄的颱風。

2015年2月3日星期二

靜灘








冬天的泳灘真冷清,康文暑沒想過誰會來游泳,鯊魚也沒想過誰會來游泳,防鯊網也就拆了,遠自南海的海水徐徐流入,混成龜背灣冰涼的藍綠色。救生台的椅子封塵,重門深鎖,留下一塊不太靈光的電子時鐘,似是而非地透露時間。終於,身後遠處出現一個男人,似在收拾垃圾。在無人的沙灘執拾,不知是苦是樂。灣外無盡的孔雀藍,令人想要是一直向前,向前,會到達何地。要是一個人夠氣夠力,是否可以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灣游至汪洋,游至世界上百份之七十的水。人也有六成是水,會在月圓之夜如潮夕漲退;如是者,人有喜怒哀樂。靜靜看着浪濤交錯,真不知一個浪如何開始,如何終結,如何與其他浪區分,Palomar說的話,我一直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