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四時前了。他們剛剛到步,所有人和我都在同一處辦事,見多了,也結伴頻繁。
已經四年,人換來換去,但還是那樣的格局,那樣的氛圍。差不多所有人身邊的那一個人都換了,換成早在附近的人。身份有變,對話如昔,一切看來那麼得體、自然,彌漫成熟和智慧。
已經四年,對每一個人的了解都無可避免地增加,有如洋蔥一層一層的剝開。即使看不清最底下的那一層,也一定知道最表面的那一層,又或是表面下的兩三層,和最底層的分別。
新歡舊愛之間,閒話不少,為不太相熟的人供給好些話題。我看着他爽利的新造型,和新歡滿溢的甜蜜,工作的順逐,以及邀約舊愛的大氣,處處展現驘家的姿態。他安坐一旁,面露微笑,舒坦之餘,也很滿意。
這時,有關他的話突然浮現,和外層的雅緻相左,剝去表面的光彩。那掩蓋得頗為妥當的底層,偶爾散發的異味湧上,不禁使人想起漂亮知性的愛美,在<失縱罪>中如何以受苦受難,不屈不撓的形象,包藏嫁禍殺人的歹毒,把所有人弄得團團轉,還搏得世人憐憫和愛護。我想起失蹤罪中第一個鏡頭,愛美躺着,輕輕的側頭,輕柔的長髮側向一邊,眼神如止水。這也是最後一個鏡頭,同樣的愛美,同樣的輕柔安祥,卻令人戰慄。
將一個人想像成失蹤罪中的愛美,一定是個身患妄想症,或是格外刻毒厭世的人。又或是,他看得電影電視中的勾心鬥角太多了。
我呷一口酒,享受着這四年依舊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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