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4日星期日

冬眠




陽光越來越猛烈,我不得不醒。

其實我早該醒了,只是我想不起有何須做,有何可做。甚至,我連想想有甚麼要做的腦筋也不願動。躲在初冬的被窩裏,是逃避問題最好的方法。

在這半日的悠長睡眠裏,我做了一個像齣四小時電影的夢。夢還是像平日的角色扮演格局,身處異地,難關重重。雖然那個夢毫無必要地仔細,定是花了不少腦力,醒後卻想不起情節。我只記得我和好友在新加坡,上機前被人惡作劇的收起旅行篋,擾攘一輪後,原來是場虛驚。一個不知如何連接但印象深刻的細節是,我的綠色行李篋躲着一個像在日本綜藝節目會看到的緊身衣男子。

肚和胃還是咕咕作響,明顯還在努力消化昨日進餐相隔時間太少的拉麵和石頭飯,但已比昨晚似要爆破的肚皮好多了。不幸地,今日便秘,明明感到肚內一大陀廢物,硬是拉不出,而且不斷放屁,幸好不太臭。為了安撫腸胃,我吃了兩餐粥。

經常想,要是有空的話,我會自學點新東西/做多點有意義的事/看多點書這類。到自己真的 完 全 沒有事要做的時候,又提不起勁去做。這個想法太辛苦、那個想法做來有甚麼意義嗎,這個想法會不會太可笑,我親手扼殺自己剛剛出生的想法。所有事都變得沒有意義,徒勞無功。腦內生了很多想法,都是宏大但捉不住的想法。這是抑鬱的感覺。好天氣和美食都喚不醒我。我只是躲在被窩裏,甚麼也不做,任由惰性和罪疚感滋生。我終於好好地坐起身,漫無目的地在網上搜尋腦內想起的國家,一個接一個,由土耳奇到法屬圭亞娜不等。縱使睡了十二個鐘,我還是在吃了早餐不久,看看電腦後又累了。這應該不是身體累,也不是腦筋累,而是心累。我躺在牀上,陽光輕揉着臉,我又睡着了。

醒來已是下午一時多,我還沒有吃午飯。我知道若是再待在家,就會徹底不事生產的過了一日。我憎厭這樣的自己。我決定看《冬日甦醒》,美其名充實自己,實情是這樣長的戲,在 完 全 不知道可做甚麼的時候最合適。

我看到無可避免的可悲。都想證明自己有價值和意義,但不遺餘力的批評,總有辦法將人貶得毫無意義。而且,毫無意義可能是實情。底層的人的意義,連兩餐溫飽也顧不了。還沒完成的事,不可能達成的願望,已錯過的夢想。

至少,我可以擔心比溫飽高尚的事情。這種抑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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